今年1月，中国足球发生了一件具有深远意义的事件——中国足球职业联赛联合会（中足联）在北京成立。

这不仅意味着中国职业联赛在治理结构上迈出了从行政主导向市场化运营转型的关键一步，也标志着中国职业足球正式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中国职业足球的发展，不仅需要向内探索：建立合适的管理架构、稳定的赛事体系、寻找和培养球星，也需要向外学习：借鉴其他职业联赛的成功经验。

纵观全球足坛，以财政健康、赛事氛围、足球文化著称的德甲联赛，是一个优秀的学习对象。

5月28日，中足联主办的「中国足球职业俱乐部健康发展高级研修班」在北京举行，德国足球职业联盟（德甲联盟，DFL）高级顾问彼得·莱博乐（Peter Leible）、拜仁慕尼黑国际业务主管吕克·蒂姆（Luc Timm）以及多特蒙德东亚区总裁本杰明·瓦尔（Benjamin Wahl）出席活动，并与中国俱乐部展开深入交流。

德国足球职业联盟（德甲联盟，DFL）高级顾问彼得·莱博乐

近几年，「解散」一词成为了中国职业足球的高频词汇，众多俱乐部因财政危机陷入破产或降级泥潭。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虽多，但联赛管理结构长期不清晰，是无法回避的关键问题之一。中足联的设立，正是为破解这一难题提供制度基础。

而作为成熟联赛样本，德甲早在2000年就完成了结构转型。当年，德甲与德乙的36家俱乐部共同组建了名为「Ligaverband」的组织，开始从德国足协中独立运作职业足球相关事务，后于2016年统一以「德国足球职业联盟」（DFL）名义运营。

莱博乐向ECO氪体表示，非常鼓励并赞赏这一举措（成立中足联）：「我认为这是联赛非常重要的一步。我可以告诉你，自从2000年德国足球职业联盟成立以来，年从收入和职业化水平都有了显著提升，这是非常正确且重要的选择。过去二三十年里，中国足球并没有真正形成这样的结构。」

不过，制度改革只是起点，形成长远、稳定且本土化的发展战略才是重中之重。如莱博乐所言：「DFL联盟的职责，是作为俱乐部意志的延伸。只有在俱乐部积极参与并共同推动下，德甲才得以建立起集中化管理和财务体系，实现整体联赛的可持续平衡。」

吕克和本杰明也进一步补充，表示虽然DFL结构复杂，但其本质是俱乐部集体治理、协商共识的体现。德甲不追求决策速度，更注重稳定和试错机制。真正能让联赛可持续的，不是某一两家俱乐部的成功，而是所有参与者形成共识，协力。

「德甲每场都爆满，不只是因为拜仁有上百万球迷，而是因为客队球迷也会跨越600公里来看比赛。而DFL为此争取更合理的开球时间，比如周六15:30开赛，球迷周日可以陪伴家人。这种为球迷着想的文化最终也转化为营收，比如门票、观赛体验等。」

职业体育是「慢生意」，没有捷径可走。而德甲的长期主义，给中足联提供了重要参照。

当然，如果说德甲联盟提供的是组织治理的样本，那德甲在俱乐部层面所展现的，是连接球迷、市场本地化的经验。

作为全球注册会员最多的足球俱乐部之一，拜仁拥有超过40万注册会员以及超过34万官方球迷会成员。俱乐部也十分重注国内市场，并于2016年成立了上海办公室，除了为中国球迷提供更及时、更丰富的服务，拜仁在青训、商业赞助、媒体和电商等方面也积极开展合作。

吕克表示：「在国际市场上，我们的目标是尽量不依赖场上成绩，从而培养更多「死忠球迷」。这就要求我们尽可能贴近本地球迷，无论是在传播、商品还是线下活动中，我们都会执行本土化策略。」

拜仁慕尼黑国际业务主管吕克·蒂姆

相比之下，多特蒙德则更多将自身的青训能力带入中国。自2017年设立北京办公室以来，已在五座城市设立青训项目。今年3月份，多特蒙德（北京）国际足球学院正式启幕，为中国青少年提供更多专业的训练课程。

本杰明指出：「全球很多俱乐部都在做青训，但他们的模式是'Pay for Play’，但对于我们来说这不是重点。就像德甲在推动的‘逐梦德甲’项目，目的不是为了营收，而是推动更多高水平的交流。真正的收入是在后期，出售球员才是关键。但在基层阶段，我们并不希望深度陷入这种付费即参训的模式。」

这一思路的核心，是尊重青训发展规律，将人才培养视为长线投资，在当前急于求成的大环境中，显得尤为珍贵。

多特蒙德东亚区总裁本杰明·瓦尔

不难看出，德甲联赛的成功不是靠某一个单一因素，而是联盟治理、俱乐部参与、球迷文化、海外策略等多维度共同作用的结果。对中国足球而言，中足联的成立开启了职业化发展的新阶段，虽仍面临挑战，但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尊重规律、放眼长远，就有可能迎来质变。

当然，在这条道路上，中国足球不能闭门造车，必须持续学习与交流。此次高级研修班的举办，正体现了中足联开放包容、主动学习的姿态。

正如学员代表所说：「研修班将健康发展这一重大课题摆上桌面，让我们了解欧洲先进联赛和俱乐部的管理经验和成熟模式，这些经验对我们至关重要，我们将进一步寻找国内职业俱乐部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答案。」